艺术品图像免费共享被瑞典法院判侵权

维基媒体瑞典分部（Wikimedia Sweden）近日因为在网络数据库中，在未取得艺术家同意的情况下对公众提供免费的艺术品图片而被判违反版权法。

据法新社报道，这个非营利组织在4月4日本周一的时候被瑞典最高法院判处有罪，将它告上法庭的是瑞典视觉版权协会（BUS），一个代理画家、摄影家、插画家和设计师的维权机构。

维基媒体，是属于维基百科（Wikipedi）的一部分，它在知识共享（Creative Commons）执照的许可下运营一个面向公众免费开放的照片数据库，其前提条件是图像的作者会得到应得的致谢。

瑞典最高法庭认为虽然个人可以被允许拍摄在公共场所内展出的艺术品，但是把图像放到免费的网络数据库中供人无限制地使用 “就是完全两回事"。

“这样的数据库可以假定为拥有不小的商业价值，"法庭陈述这样说，“法庭认为艺术家应该获得这些价值。这跟维基百科是否具有商业目的是没关系的。"

具体维基媒体要赔付瑞典视觉版权协会多少金额会在近期宣布。

“我们自然很失望，"维基媒体瑞典分部的运营经理安娜·特罗贝里（Anna Troberg）告诉当地媒体The Local，“我们认为这是对版权法过时的并且限制性的解释。这也同时与欧洲人权法庭（European Court of Human Rights）的建议相悖。"

在一份针对判决的声明中，维基媒体瑞典分部辩解道：“最高法庭的决定显示了我们有一个落后于时代的版权法，也不足以让我们面对如今我们所在的数码时代。"

值得注意的是，顺着这个判决书的意思，游客如果在一件艺术品或者地标旁照相，然后分享到社交媒体上，都有可能有违反版权法的危险。

同时，瑞典视觉版权协会指出，维基媒体拒绝签署一份“一年只会花费他们数千瑞典克朗"的协议，反而“选择在律师费上花掉数万瑞典克朗。"

维基媒体瑞典分部的委屈并无一些道理。近一年来，关于国际艺术机构放宽艺术品图像使用权限制的新闻屡见报端，一些官方机构甚至建立起专门的公开数据平台，鼓励人们使用图像进行再创作。

一些已经运营几年的图片项目，如谷歌艺术计划，虽然从诞生之日起就争议和怀疑声不断，但是在与博物馆等机构的合作中的小心翼翼，以及对双方相应责任的划分，也让其避开了一些可能的版权纠纷。如此看来，维基媒体并非逆大势而为，只是在相应艺术家作品版权上有所疏忽，尤其可能涉及到了瑞典视觉版权协会代理的艺术家们。

让我们看看近期几个相关的新闻，也许他们的做法能给维基媒体一些启示。

国际艺术机构纷纷放宽图像使用权，数字潮不可抵挡愈演愈烈

近日，为了迎合当下图片分享的文化环境并适应教育环境的需要，罗伯特·劳申伯格基金会（Robert Rauschenberg Foundation）日前放宽了图像使用权的限制。

该基金会在一份声明中说，希望学校和博物馆等艺术机构可以得到高质量、信息更加准确的罗伯特·劳申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的作品图片。另外，据基金会的介绍，在当下社交媒体时代，想要限制图片的使用几乎是不现实的事情。

在作出这一决定之前，基金会曾经在2015年小范围地选择了一些博物馆进行项目测试，并且得到了相当成功的结果。

劳申伯格基金会希望通过放宽图片使用限制来为其他艺术家的基金会树立榜样，率先在数码时代抛弃那些已经不合时宜的图片版权的过时条例。

“过时的系统为错误的目标人群制造了障碍，"劳申伯格基金会CEO克里斯蒂·马克里尔（Christy MacLear）对《纽约时报》说。“很多关于图像使用的疑虑都围绕着教育机构、学者研究和博物馆展开；然而我们应该打破大家的疑虑，为教育研究以及博物馆这些艺术机构的工作创造条件。"

在新的标准下，基金会将会根据版权法律的限制提供艺术家作品的图像，以满足教育、艺术评论以及新闻报道的需要。

此外，基金会还会授权一些博物馆在他们的画册及宣传材料当中使用这些图像。

但是，这一决定背后有着惊人的经济代价。基金会说，新的图像使用标准会导致他们的图像版权收益减半。据报道称，这项收入的总额曾高达每年1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66万元）。

“虽然短期内看来我们肯定会受到一些经济损失，"马克里尔在一份声明中说：“但我们坚信，相比经济损失，我们在学术研究、信息开放性以及准确性方面起到的推动作用更加重要。"

似乎自互联网普及之时，全球的一些大型博物馆就早已有了一些远见和行动。1994年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的总监伊丽莎白·博朗（Elizabeth Broun）就曾经有过博物馆利用电子媒介对文献和馆藏进行管理的愿景。这个愿景也让史密森尼学会，这个巨型的博物馆和研究机构成为了数字化时代的“吃螃蟹的人"。现今，它们向公众开放的在线馆藏已经有超过9百万条记录。

2011年，史密森尼学会旗下的弗利尔及赛克勒美术馆（Freer and Sackler Galleries）携手成为首批加入谷歌艺术计划的艺术机构，而这其实并不让人十分意外。其实早在加入谷歌艺术计划前，史密森尼学会就大胆地采用了一个开源工具——Heritrix。用户们通过这个工具，即可访问和使用史密森尼馆藏的高清图片，前提是用于教育和其他非盈利的目的，当然在取得官方授权的情况下，一些商业目的的使用也是允许的。但是为了防止大量的商业盗用，这些图片大多做了有意的低像素处理。

与许多大型博物馆的图像版权使用情况相似，史密森尼学会对图像的开放，主要分为以下几种情况：一种是图像属于公共范畴，一种是博物馆自主拥有图像版权，而还有一种，就是作品属于博物馆，而作品图像版权受法律条款限制并未属于博物馆，这也是最容易触及法律边界的一种情况。据目前美国现行的著作权相关法律规定，当一件艺术品卖给私人收藏家或者是博物馆之后，创作该作品的艺术家本人仍然拥有该作品的所有版权，并且将持续到艺术家去世以后70年为止。

而这也是谷歌艺术计划的执行中操心最多的问题。对于一些有意合作的博物馆，这个问题也是不可回避的。这也导致了在谷歌艺术计划中有两个值得注意的现象，一是在线“浏览"虚拟博物馆时，一些“墙上"的画作是空缺的；而另外一个则是，这个计划中甚少出现20世纪以后现当代艺术家的作品。

同样让行业内人士忧心忡忡的，还有另一个谷歌艺术计划类似的谷歌产品——“谷歌图书"。2004年，谷歌启动了该项目，与全球十多家知名图书馆合作，对图书进行数字化扫描，不过仅仅是提供公版图书的阅读。若读者需要阅读受版权保护的图书，仍需自行购买。2005年，美国作家协会和美国出版商协会将谷歌告上了法庭，指控其将图书随意数字化的项目侵犯了他们的权益。这个官司打了足足十年，直到2015年10月才由美国第二巡回上诉法庭判决谷歌胜诉。

无论官司最终结果如何，博物馆与谷歌都不愿意看到这样劳神耗力的纷争。也有观点表示，博物馆与图书经营形态不同，而且博物馆的宗旨之一，便是透过展示，使公众得以观看具有科学、艺术和历史重要性的物件。所以，在2011年以后，即使有质疑，但是秉着小心翼翼、互相尊重且有错必改的原则，再包括各方面的宽容与信息资源公开化的大趋势，谷歌艺术计划目前为止，还没有惹上什么大麻烦。

而另外一方面，除了与世界最领先、最酷的第三方平台合作，博物馆和大型文化机构自身也在不断开发新的互联网共享项目，并且极具互动和趣味性。加上前文提到的罗伯特·劳申伯格基金会放宽图像使用权限制，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内，一些新闻也引起了不少公众的热议和参与。

今年2月，一个荷兰国立博物馆的项目再次引起了公众的热烈反响，那就是荷兰国立博物馆的“Rijksstudio"项目。

2013年，在荷兰国立博物馆重新开放之时，博物馆同时宣布会将其12.5万件的藏品的高清图片放在互联网上供人下载、使用，而完全不用担心版权问题，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伦勃朗的《夜巡》，梵·高的《自画像》都在其中。而更让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博物馆不仅让人们在家里就看到这些名画的细节，还十分鼓励大家用这些艺术品的图片进行各种衍生和创作，比如制作手机壳、衣服、抱枕等等。在博物馆的首页上，甚至还列出了各种如何使用这些高清大图的教程。从2014年开始，每一年，博物馆将会举行Rijksstudio大奖，奖励这些创作中最有创意的作品，第一名可以获得1万欧元的奖金。

在荷兰国立博物馆之后，今年2月24日，英国也宣布了一项令人激动的新项目：这个名为艺术英国（Art UK）的项目将向互联网平台上载英国的全部公共艺术收藏，供世界各地人们浏览欣赏。这个创新项目旨在向公众推广超过3000家英国公共以及私人艺术品收藏机构。虽然平台网站还在建设中，但是平台数据库内已经包含了英国全部公共收藏的油画，总数共计超过20万件。

艺术英国的总监安德鲁·伊利斯（Andrew Ellis）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对于目前的进展感到非常自豪。我们很荣幸能为拓展公众接触英国艺术的渠道出一分力。"他还提到：“我们的目标是向数据库添加更多不同媒介的艺术作品。通过这种形式激发观众对于艺术的热情，并促使他们有兴趣去亲自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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