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jie| 2016-1-9 08:45| 查看: 855| 评论: 0|来自: ArtNet
2015年12月30日,知名摄影师唐纳德·格雷厄姆(Donald Graham)将高古轩画廊、画廊主拉里·高古轩(Larry Gagosian)以及艺术家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一同告上法庭,理由是艺术家和画廊在未经摄影师本人授权的情况下,在2014年高古轩举办的展览“新肖像"(New Portraits)中使用了他的著名作品《抽大麻的拉斯塔法里人》(Rastafarian Smoking a Joint)。除了这张画面主题为正在点燃一根大麻烟的拉斯塔法里人的黑白照片之外,这个展览还包括了一系列来自于Instagram上不同用户的照片。普林斯将这些照片放大,并且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评语。 artnet新闻得到了这份起诉书的拷贝。起诉书中提到,涉嫌侵权的作品完全复制了唐纳德·格雷厄姆版权所有的照片。普林斯所做的唯一更改是对“照片的底部和顶部进行了小部分的裁剪",而图片基本上“完整无缺"。其次,普林斯只是“将原版的作品以Instagram的界面加以呈现"——比如在图片顶部加上了发布这张照片的Instagram用户的头像缩略图,以及在图片下方写了的几行诸如“richardprince4 Canal Zinian da lam jam"的评论文字以及一个表情符号中的拳头图标。这份指控还说照片被放大到了4英尺? 英寸乘以5英尺5 ?英寸(约合1.24米乘以1.67米)的新规格。 2015年早些时候,格雷厄姆曾经在“新肖像"展览开幕之后就通过当时的律师塞尔吉奥·穆诺茨·萨米恩托(Sergio Munoz Sarmiento)向高古轩以及普林斯发出了停止并终止信函[格雷厄姆现在的律师是Cravath, Swaine & Moore律师事务所的克里斯托弗·戴维斯(Christopher Davis)以及大卫·马里奥特(David Marriott)]。目前,格雷厄姆与高古轩都没有回复我们的采访请求。克里斯托弗·戴维斯拒绝在此时发表评论。 根据去年Hyperallergic上的报道,这封信函“据称要求高古轩以及普林斯停止展览以及/或者传播普林斯的这些包含未授权的格雷厄姆的摄影的作品。" 当时,普林斯将格雷厄姆的这幅《抽大麻的拉斯塔法里人》伪装成第三方Instagram用户@rastajay92在Instagram上发出的图片。普林斯在图片下面加上了自己的评语“Canal Zinian da lam jam"。 当这件作品展出时,格雷厄姆在Instagram上伸张正义。他在自己的Instagram(@donaldgrahamphotography)上发表了一张高古轩的展览现场图,并加以注解:“盗用艺术作品的展览。你唯一能够知道这个展览当中有一件我的作品的途径是……好吧,其实就是这样,你根本没办法知道。"在这段话之后,格雷厄姆还标注了如下这个话题标签:#PrinceofAppropriation(普林斯偷盗艺术)。在另一张Instagram图片中,格雷厄姆上传了他自己的《抽大麻的拉斯塔法里人》的照片,并且写道:“正确标明作品来源的方式:《抽大麻的拉斯塔法里人》?1997唐纳德·格雷厄姆。"并且再次标注了#PrinceofAppropriation这个话题标签。 这已经不是理查德?普林斯第一次深陷这样的纠纷了。2014年3月,他才刚与法国摄影师帕特里克?卡里欧(Patrick Cariou)就普林斯侵权案达成和解。在帕特里克?卡里欧与普林斯的官司当中,普林斯也是因为使用了卡里欧所拍摄的拉斯塔法里人照片而被告上法庭。当时,第二巡回上诉法院(Second Circuit court of appeals)认为“运河区"(Canal Zone)的30幅作品当中,有25幅作品“合理使用"了卡里欧的摄影,因此并不构成对卡里欧的版权侵害。双方在庭外就剩余的5幅作品达成了和解,这意味着法官并没有对具有争议的作品的知识产权问题作进一步判决。对于一些专家而言,就因此错失了进一步明确版权法的机会。 一些知识产权方面的法律专家就此案接受artnet新闻采访时,除了各自表述了看法和见解外,都认为这场侵权案对于知识产权法的进一步完善和推进或许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纽约Cahill Partners事务所的艾米?戈德里奇(Amy Goldrich)认为“这个案件与卡里欧案例最有趣的差别之一在于,这次要进行第四方的“合理使用"的测试,也就是需要考察侵权问题所带来的市场影响。版权法的"合理使用"条款允许受版权保护的内容在一定条件下被他人使用,比如:最终的作品有着明显不同的新内容、或者对原作的市场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卡里欧并没有将自己的作品进行印刷,也没用以印刷品进行展览,而格雷厄姆则称自己仅以印刷的方式出售自己的作品,并且‘除了作为艺术品销售给收藏家之外,从未将受保护的照片授权或用于商业使用。'这是两个案例间巨大的不同。如果这次的官司双方没有达成和解,那么法庭必须要根据是否造成市场影响这一条作出判决。" 由于“合理使用"条款还保护了有重要评论内容的新作品,我们因此请教了斯坦福大学法学院教授保罗?戈尔斯坦(Paul Goldstein),试图了解这些取材于主流社交媒体平台的新照片是否会因为它们有了Instagram的边框和以及评论栏而有了新的语境,从而使普林斯的作品转变成了一件新的作品。他觉得这样的说法并不成立。教授回答说:“版权法的基本原则并不是看侵权者在作品上增加了多少内容,而在于他使用了多少受版权保护的原作。"戈尔斯坦认为,实际上,普林斯的照片大量地使用了格雷厄姆的图像。“所以基于普林斯仅增加了少量的内容这一不争事实,这并不能为他的所作所为开脱。卡里欧案件的判决可以作为依据之一,但是那个案件中的图片有明显的修改。这里,普林斯对图像并没有作出改动,只是在呈现方式上有些微不同。" “如果普林斯是想对社交媒体进行评论,那么他就应该使用版权图像之外的东西。"戈尔斯坦认为:“(格雷厄姆的)图像吸引普林斯的原因并不在于它出自Instagram,而是这张摄影作品本身。你只要看看他曾经用过的图片就知道,那些照片都很吸引人。这些都要归功于照片的原作者,而只是在版权图像上作评论本身就没什么好解释的——我都不知道那些评论在说些什么。" 纽约Kirkland & Ellis事务所的律师克劳迪娅?雷(Claudia Ray)认为这个新案件不会朝有利于普林斯的方向发展。“格雷厄姆针对理查德?普林斯侵权使用其“拉斯塔法里人"摄影作品的案件,是帕特里克?卡里奥针对普林斯侵权案件的有趣翻版。"雷说:“在第一个案例中,值得关注一点的是第二巡回上诉法院将一些判决交予了地区法院。普林斯所做的“细微修改"是否足证明他的五件作品具有‘新的表现方式、意义及信息',因此它们属于“合理使用"的范围?"雷还指出:“这场官司中,原告所指的展品确实在图片上或多或少有些改变,如果这点被考虑进去的话,那么法院针对原告提出的“非常直接的盗用"这一控诉会如何判决,将会显得十分有趣。" 她还认为,格雷厄姆的作品市场也许会与普林斯有着很多交集:他现在由巴黎的画廊代理,曾经还在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以及国际摄影中心(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Photography)进行过展览。“另一个问题是,格雷厄姆作为艺术及商业摄影师的背景是否会对这场官司产生影响。"她说:“在前一场官司中,第二巡回法院认为卡里欧‘从未积极地进行过作品的市场推广,或以高价售出作品',基于这个非常重要的事实,法院从而作出了有利于普林斯的判决。但是在这场官司中,很难想象法庭会作出类似的判决。这场官司也许最终能回答一个问题,即摄影师是否可以成功地针对所谓的挪用艺术(appropriation art)来争取自己的权益?正因如此,这个案件势必会受到紧密的关注。" 根据此次起诉,格雷厄姆称,自己在1996年5月期间花费两周时间,带着自己的摄影器材和便携式工作室在牙买加的山脉中进行搜寻,“以拍摄到拉斯塔法里人的生活环境"。他后来将这个系列的作品加以版权保护,其中就包括了这个案件中涉及的这张照片。当时,他通过巴黎的经纪人A画廊(A. Galerie) 以及自己的工作室限量出售这幅作品。 除了上面提到的销售之外,“格雷厄姆从未允许其他任何针对这张照片的商业使用"。起诉书中称,这件作品是格雷厄姆职业生涯中的一幅“代表性"作品。这张4英尺乘以5英尺(1.22米乘以1.53米)的作品是“艺术家本人于1997至2011年期间在纽约寓所和工作室内悬挂的仅有的两件作品之一(而案件涉及的作品即是这两件中更为重要的一件)"。 起诉中指出,普林斯“无视版权的‘盗用艺术'让他在艺术圈内臭名昭著。普林斯先生一直以来都使用其他人的作品进行创作,并称自己通过从原作者处获得许可,或向原作者提供补偿、声明著作权等方式将自己当作唯一的作者"。 为了支持自己的论点,律师们拿出了2011年普林斯关于自己成功之路的一次评论。普林斯曾经这样说:“我对版权毫无兴趣。我的大半辈子都一贫如洗,所以告我真的没什么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而且变得有意思了……所以说,有时候与其成功,默默无闻反而更好,因为那样你反而能得到更多。我知道,我30年前就开始偷东西了,但是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没人在乎。" 起诉中还指出,2014年10月25日,普林斯在Twitter上对一条来自格雷厄姆妻子关于盗用的发布回应道:“你可以拿回你的照片。我不需要这个。你大可以拿走全世界的著作权。" 从去年开始,普林斯和Instagram用户们的纠葛已经屡次占据了艺术新闻类的头条话题,但他却依旧我行我素。artnet新闻撰稿人帕蒂·约翰逊(Paddy Johnson)曾经以一篇名为《理查德·普林斯很操蛋》(Richard Prince Sucks)的文章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在文中对普林斯在对Instagram用户照片留言里自创的俏皮话嗤之以鼻,并指出普林斯明显被他想玩转的年轻人潮流狠狠地甩在了时代的身后。同时,她还一语道破在普林斯盗用的Instagram照片,尤其在那些上身暴露的女孩照片背后的性别歧视,并且撂下了连高古轩都没有放过的狠话,称这样的展览与高古轩一尘不染的地板交相辉映,简直是对任何稍微有点辨别能力的人的侮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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